評判一位演員的市場號召力,終究還是要看觀眾愿不愿意真金白銀的掏錢買票。
平日里被捧得再高、夸得再響,到了真正開演的時候,連五毛錢的門票都沒人愿意付,這背后的原因,難道不值得深思嗎?
自打郭德綱和他的德云社異軍突起,相聲行業就逐漸劃分成了兩個鮮明的陣營:一邊是所謂的主流相聲界,另一邊,則是以郭德綱為代表的“非主流”力量。
今年十月,這兩大陣營恰好都有商業演出安排。一邊是中國曲協主席馮鞏帶隊,另一邊則是郭德綱和于謙領軍的德云社。
演出市場的反應,往往最直觀、也最殘酷。數據自己會說話——只有把兩邊的售票情況攤開來看,我們才能明白,所謂“主流”的號召力,究竟走到了哪一步。
先來看馮鞏這一邊。十一國慶當天,他帶領一支十二人的團隊在深圳亮相。陣容其實并不弱:與他搭檔的是國家一級演員李志強,藝術水準向來有口皆碑;王彤、郭威也是舞臺經驗豐富的好演員;董建春、李丁雖年紀尚輕,但在行業里已站穩腳跟;竇晨光、常鵬旭屬于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;還有來自嘻哈包袱鋪的金霏、陳曦,都是頗有觀眾緣的中生代。
整場演出共六個節目,十二人分成六組依次登場,總時長約兩小時。票價最低80元,最高也不過680元——以這樣的陣容和定價來說,其實算是相當親民了。
哪怕演出時間不算長,但花幾百元就能一次看到這么多知名演員,照理說應該挺有吸引力。
但市場的反應卻出人意料。截至9月13日,大麥網上該場演出的“想看”人數僅為62人。要知道,這是在消費力強勁、人口基數龐大的深圳。
若說沒人看得起、或者沒人有空看,顯然說不通。問題,或許還是出在演員和內容本身。
再來看德云社。同樣是截至9月13日,郭德綱、于謙10月25日在烏魯木齊的專場,已有超過八千多人點擊了“想看”。
值得注意的是,烏魯木齊的城市體量與深圳相比并不占優勢,能吸引如此多的關注,說明很多觀眾甚至是愿意跨城購票、千里奔赴的。
一邊是家門口卻少人問津,一邊是遠在邊城卻一票難求——問題到底出在誰身上,答案已經再清楚不過。
也正是這種赤裸裸的數據對比,讓馮鞏與郭德綱之間的差距變得格外清晰。
說到郭德綱在相聲界的地位,如今已無需多言。德云社不僅常年爆滿,更培養出了一批又一批能獨當一面的弟子。
他們的商演票價雖不低廉,但觀眾仍然愿意買單。有人說郭德綱的相聲“俗”,但他自己常說,自己是“通俗”而非“低俗”。
他的作品擅長用幽默的方式講述普通人的悲喜、貼近老百姓的真實生活,沒有居高臨下的說教,也不刻意追求所謂“深度”。
相聲本就起源于市井,何必硬要端著的架子?德云社之所以能收獲大量年輕觀眾,也正得益于其活潑開放、互動性強的表演風格,以及不斷自我更新的創作能力。
而郭德綱本人從底層一路打拼至今,比誰都明白“觀眾是衣食父母”的道理。沒有體制的庇護,每一步都得靠自己掙出來——這種生存壓力,反而成了德云社持續創新的根本動力。
反觀馮鞏,作為曲協主席、春晚常客,國民度不可謂不高。他早年與牛群合作的《小偷公司》等作品,以諷刺見長、風格正統,是典型的晚會型相聲。
師承名家,身份正統,是國家院團的代表性演員。從這些維度來看,他似乎占據著絕對優勢。
但也正因為長期處于“體制內”,有人批評他逐漸遠離了市場的真實溫度,缺乏危機感和創新意識。
尤其在他接任曲協主席之后,不少人期待他能緩和所謂主流與非主流之間的對立,推動行業兼容并包、多元發展——畢竟此前姜昆在任期間,與郭德綱之間的紛爭已是公開的秘密。
然而馮鞏上任后的表現,在很多人看來仍難以令人滿意。有人直言他“在其位不謀其政”,并未在推動相聲藝術傳播方面做出顯著動作,反而將不少精力放在了短視頻拍攝上。
盡管這或許是一種貼近年輕人的嘗試,但在很多觀眾看來,一位曲協主席更該做的,是拿出有說服力的作品、推動行業良性競爭。
說到底,演員的價值終究要靠市場來檢驗。觀眾愿意為你花錢,才是實實在在的認可。哪怕說得再好、頭銜再高,沒有人買票,一切都只能算是空中樓閣。
坦白說,看到這樣的數據對比,心里還是有些感慨的。馮鞏曾經是我們多少人心中的春晚記憶啊,那一句“我想死你們了”承載了多少年的年味。
可如今,觀眾似乎真的漸漸走遠了。并不是大家不愛相聲了,而是我們發現,有些笑聲,已經無法再打動今天的生活。
而郭德綱和德云社,哪怕爭議再大,卻至少讓很多人重新走進了劇場、重新為相聲笑出了眼淚。
這或許就是市場最真實的一面——它不論出身、不看來路,只認你能不能打動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