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皮爾伯格執導的電影《人工智能》于2001年上映,彼時的他應該想不到,這個作品直到20多年之后,還會令一位后輩的演員感嘆“認識到自己的無知”——張云龍感嘆大導演先鋒的前瞻性是為了向我們解釋,自己正處在一個怎樣的自習階段:“最近在瘋狂惡補AI這一塊,原來人家那么多年前,就已經在電影里告訴你未來會是怎樣的。而我真的太缺少很多方面的知識,才會沒那么敏感地去理解人家的故事。現在也就是去了解一下當前比較流行的那些大模型,不說熟練掌握吧,但最起碼我得去了解一下它們的原理,去試試簡單地使用。目前學習得不夠全面,還不知道怎樣能用得更好,但會當作一個知識點去吸收。”
聊到自我成長的話題時,張云龍總在笑著自嘲要學的東西很多,但如果不追問,很難想象他自認為的“缺少很多方面的知識”究竟都包含了哪些。“現在在看榮格的書。他書里講了‘多思維模型’,他的理論都有很多具體數據支持,講得很清晰。其實這個對人生和職業都有啟發:就是從單一途徑去獲得的經驗,其實不足以去支撐你目前所從事的很多創作,尤其是對我們表演的人,需要從各個行業、各個領域去攝取更多的營養,一個多維思考的模式才會創造出一個立體的人物。所以我就越看越多,越來越覺得自己很無知。越覺得時間來不及,想要了解東西就越多。”當張云龍再次提到“無知”這個詞時,已經映射出求知動力的充沛,和付諸行動的果決。
正在播出的職業劇《燃罪》里,張云龍飾演的男主角許同生已經引發了觀眾對“火災調查員”這個職業的關注,“ 全員事業腦”的設定也打破了人們對他大多參演偶像劇的慣有印象,所以有的網絡評論說他這次選劇“押對寶了”。但一個會去讀分析心理學創始人著作的人,顯然不會把職業生涯中的選擇用來“押寶”。現在的他,性格里更多的是隨遇而安,不會把一件事的結果當作唯一的目的。這樣的判斷來自張云龍所定義的成長:“我現在不像以前那么毛躁、那么容易焦慮,現在更懂得接受、懂得妥協、懂得放下,就是讓自己更好過一點。成長,可能是擁有讓自己從容一些的那種能力。”在張云龍活力陽光的外表下,我們能看到他正在勇敢地展開觸角,以更多形式與這個世界產生關聯,在這個過程中任自己從容成長。
如果有機會和張云龍面對面交談一次就會明白,為什么他每次錄真人秀節目都能收獲一批“性格粉”。無論涉及的話題是輕松娛樂類還是深刻走心類,他都能用最誠懇樸實的態度言之有物地回應,既不會打太極回避,也絕不敷衍了事。這就不難理解他身上的所謂“綜藝感”,事實上來自他對這個世界的自然回應——社交媒體上常能刷到張云龍“采訪泥石流”或“搞笑名場面”的切片,但他本人卻不敢認下自己的“幽默感”:“我覺得可能是因為,在那一刻,剛好有一些話說在某個節點上,讓大家覺得‘誒,挺好玩兒’。好玩兒和幽默是有一點點不同的,幽默是有智慧在里面的敏捷反應,但好玩可能更多的是一種機緣巧合,偶然性多一些。”但不論他實際上算幽默的那類還是好玩兒的那型,這番解釋對兩者的區分顯然是經過思考的,只是也許不刻意經營的‘好玩兒’更難得,更需要真誠的本性才能呈現,所以不論運動類還是游戲類,棚綜還是戶外,觀眾都很期待能在真人秀里看到張云龍式的坦誠交流。
關于幽默感的討論并不只涉及綜藝節目,剛殺青不久的《云歸喜事》是張云龍主演的一部生活流輕喜劇,拋開“幽默感”與“好玩兒”之分,生活中的搞笑反應畢竟和表演中的喜劇節奏又是兩回事。“其實挑戰還挺大的,喜劇里的笑點對于創作者來說是事先知道且有意去創作的,你自覺好笑但別人看完之后可能就不覺得。每個人的笑點又都不一樣,你覺得好笑,別人覺得尷尬。演完之后,可能現場的那100多個人覺得OK,那面向上億觀眾就很難預判效果。就算播出后60%的人覺得好笑,40%覺得不好笑,那在網上一發酵,就難說觀眾對它最后的整體印象了。我覺得喜劇真的是所有表演類型當中最難的,而且現在網絡梗這么多,傳播這么快,做喜劇就越來越難,所以特別理解那些參加喜劇競演的人,他們那些難點和焦慮,現在深刻理解。”之前是理解,親自專門做過相似的事之后,是深刻理解,成年人的自我升級就是在涉足軌跡的廣度和深度中反復交疊出來的。
曾經做過職業足球運動員的張云龍經歷過從賽場到片場的華麗轉場,很多人會覺得,這是從一個集中規訓的行業,投身到更自由不羈的創作領域,但在張云龍的感受里,它們各有各的用力難度。“可能反而不自由了,因為你本來在之前的系統里面習慣了,突然換到另一個沒有制式規定的系統,反倒難找方向。以前踢一場比賽,90分鐘之后出結果,體現在肢體技術上的東西,一個球沒守住就去練一百次、一千次。但表演沒有標準答案,也沒有幾比幾的輸贏結果,它是一個更感性的創作,即使知道哪里不對,也不是練個百次千次就能練好的。不過做演員之后,創作的快樂還是有很多的。”張云龍試著將這種快樂描述得更具體、更有說服力,“比如一個燈光的轉換,對手節奏的一個變化,都會讓整場戲馬上不一樣了。大家共同去創作,而不是你個人的創作。上完大學,真正地進入劇組實踐當中之后,發現和足球運動類似的是,它仍是一個團隊合作的東西,能感受很多微妙的快樂。”
從競技運動的團隊,到表演創作的團隊,再到參與運動挑戰類的節目,會不會習慣性地為自己設置假想敵?“其實是的,但不是爭強好勝。”關于假想敵的問題是我們提出的,似乎倘若我們不問,張云龍也不會想是否會給自己“設置假想敵”,所以經過思考后才給出肯定的答案。“就是你可以接受所謂的失敗,也可以在這件事上堅持‘拉鋸戰’,但是不能自我放棄。”這剛好解析了“不是想贏,而是不想輸”這個金句的內核——其實最想戰勝的假想敵,是自己。只要沒有放棄自己,就不會在任何事上真正地落敗。
對于張云龍來說,對戰勝自己的追求,和懂得接受的成長是和諧統一的。
雖然張云龍放棄了以足球為職業,但與足球相關的經歷常常出現在他的論據里,當這個運動成為他日常休息的娛樂方式,也自然變成了可以自洽的愛好。而以表演為職業選擇之后,隨遇而安地享受創作的快樂,也讓追求表演進階這件事成了自己永恒的熱愛。對于擁有形形色色個人選擇的我們來說,張云龍帶來的最大啟發,也許是真正的理想狀態:不求完美,但求奔赴完美,無論此時此刻的得失如何,都堅信自己走在全力以赴變得更強的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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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訪、撰文:李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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